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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唔滚唔知身体好。”
这话东莞仔也讲。

礼拜四阿邦又出狱，既然都是“又”，志强好早买咗柚子叶，备咗炭和盆，定点揸车去接人。东莞仔不做事，兜风都好过钓鱼，更好过同叔公饮茶饮到爆膀胱。

从“仔”到“哥”，东莞仔爬到呢个位，除了双花红棍在手，时运也占大部分。但志强不一样，他同时运就好似“唔係你死，就係我翻唔到屋企”——仇深如海。

所以过屋村爆车胎时，东莞仔没有太意外。他落了车，同阿婆买三串鱼蛋，倚著桥头栏杆慢慢食，摸出手机听电话。

“东莞哥，大圈帮柴狗踩过界搞我们场！怎么办？”
“叫小弟上来做事。”
“但是他大佬上礼拜才同邓伯饮过茶，是不是……”
“喂，call部车来接我。”

话音落，东莞仔揿掉挂断键，揣好手机，行到窝在车子右前轮前的志强身后，抬脚蹬他个扑街。

“不好打不好打！”志强吓到一激灵，手先抱头再护腰，“好快好！好快好！”

东莞仔蹲他旁边，一手端纸袋，一手拿鱼蛋：“你拿只千斤顶要十分钟，拿只备胎要十分钟，卸螺丝要十分钟，撑起车要十分钟，换下破胎要十分钟……迟咗一个钟喎，陶成邦都好再抢一轮金铺返去坐二次监了？ ”

志强好委屈，东莞仔话他废柴废到万事万不灵。他想讲术业有专攻，他又不是修车佬，他是抬棺的嘛。只会骂，又不帮手，载只棺载块叉烧都好过载东莞仔——又怕讲完明日要抬自己棺。

做大佬的，都无人性的。

好不容易换好胎，一辆敞篷跑车刹在边。驾驶座上金发靓女冲志强眨眼，要载他去happy time，后座辣妹亦笑到花枝乱颤，惊得他转头找赌档，要趁时运扑面赢一把。让东莞仔揽住肩塞入车。

志强又是好委屈，换车就换车，点解接人出狱仲要带马子？东莞仔话他憨撚鸠，现在哪还可能接到人，左右无事，不如过海走澳门，左拥右抱玩通宵。

“唔滚唔知身体好㗎喇。”
“唔赌唔知时运高咩？”

那天，东莞仔左拥右抱玩通宵，志强借十万输十五万，后半夜在酒店浴缸过。

返香港谈起这事，陶成邦话他有女友接，不要倒霉鬼背运。高志伟倚著窗边看报纸，拿手指弹到“嚓嚓”响，只笑东莞仔揸红棍起家，坐到现在位真是好威。

报纸少少版面讲，三合会成员汪正财挺尸尖沙咀，警方拘捕两名大陆嫌犯，疑似水货客同地头蛇纠纷杀人云云。

有的事志强不太明，也不想明。东莞仔做事他帮手，就像揸车接阿邦，“东莞哥”做事同他全无关，就像大圈帮扑街的狗。

不过，“唔赌唔知时运高，唔滚唔知身体好”这话，志强决定拿来做做转运轮。